February 6, 2007

幽默,免修理

【聯合報╱台北YY】2007.02.06 04:30 am

多年前一個狂風暴雨的颱風夜,因擔心淹水,爸爸已經把機車架高,我們也幫媽媽把一樓搬得動的物品,全移上二樓。 忽然,在二樓的媽媽,緊張的衝下樓,說讀幼稚園的小弟不見了,
床底下、棉被櫃都找過,就是沒有小弟的蹤影。 膽小的小弟,平常出門都要人陪,從來不敢獨自出門,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時出去的,媽媽的眼眶都紅了。爸爸怒氣沖沖的,誓言要好好教訓小弟,一面穿好雨衣,拿著手電筒準備往外衝。

這時隔壁雜貨店老闆娘,拿著一張鈔票出現在門口,背後跟著小弟。老闆娘揚了揚手中的鈔票說:「你們家兒子,拿著玩具鈔票要幫爸爸買長壽香菸,我一下子沒看仔細,還差點賣給他。」老闆娘手上的鈔票,是大富翁遊戲的鈔票。 爸爸回答:
「我要抽的菸,早就準備好了,我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叫小孩子去買菸?」那是事實,多年來總是哥哥姊姊在跑腿辦事,遇上風強雨急的颱風天,爸爸從來不讓我們出門。老闆娘聽了,留下玩具鈔票和小弟,就笑笑的轉身離開。 接下來爸爸笑
得好開心,他說,全家人只有小弟擔心他在颱風淹水期間沒有菸可以抽,才會冒著大雨出去幫他買香菸,真是聰明又孝順;再說,大富翁遊戲不該將玩具鈔票印得那麼逼真,這種事不能全怪小弟。

我們本來很擔心小弟會慘遭老爸修理,卻訝異的看到,原先怒氣沖沖的爸爸竟笑咪咪的。小弟是媽媽結紮多年後,從天上掉到我家的禮物,他長相超級可愛,但我們任誰也不相信,小弟竟能讓爸爸的怒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十幾年後,大姊住院剖腹生下小外甥女,剛從恢復室推回病房的大姊臉色蒼白,沒什麼力氣。那時,還在讀四技二專的小弟,陪著媽媽在醫院照顧大姊,整個下午,小弟對著大姊猛講笑話,大姊怕牽動傷口,肚皮會痛,一直不敢笑,加上笑話不好笑,大姊始終沒笑。

小弟突然打了個噴嚏,開口向媽媽要了張衛生紙,媽媽硬塞一堆衛生紙,要小弟帶著,以備不時之需,小弟卻只拿一張放進口袋。媽媽說:「一張衛生紙,上次大號都不夠。」小弟說:「我一向憋回家才上廁所,根本不需要帶。」媽媽接著說:「萬一瀉肚子,憋不住了,怎麼辦?」小弟一本正經的說:「那更容易,瀉肚子時不會沾屁股,一張衛生紙就可以解決,我今天瀉過了,所以現在身上沒有衛生紙。」
大姊聽著,竟然抱著肚皮笑得紅光滿面。

如此一張衛生紙,終於讓我明白,原來小弟如此幽默,難怪當年爸爸會手下留情。